山居最常做的事就是除草,上月才覺剛割完不久的
區域,還沒輪到回來割,又已長得老高。
現代人有割草機方便許多,但背負它連做兩三小時
可也常覺著好累人了。但想想古人最可用的工具只
有鐮刀,必須彎著腰一小塊一小塊的除,不敢想
像 那有多苦呀。桃花園可能早已在荒煙漫草中
了。
水是人生活上不可或缺的東西,當時鑿個井不是一
般人家可負擔的,那要由多遠挑取呢?現在偶無水
來,戰備儲水的量,洗洗東西尚可應付,若是大小
號沖洗,可就沒兩下子用光光。古代晚間點個油
燈,其豆瑩瑩經風一吹,搖來晃去不想點聊齋情境
也難,現在的我可是只在耍浪漫時才會點個蠟燭。
不要說千年以前,就論清代遠放的小官小吏,站立
竹塹城內,於日間遠望那形如五指的山,貌似鵝公
髻的峰,可能都已在那搖頭晃腦想些詞、做些詩
了,如今我已親臨其中,享受著山居的幸福。當時
的他們,可能還沒有走到上坪,已當了吳鳳成了鏢
靶。夜裡極目四望星空下的山脈漆黑一片,現在眼
目中的這山、那山,都各有四、五盞的燈火,知道
那兒有人,這兒有家,其中也有我的桃花園,由此
下望,平地上的萬家燈火,燈火的光暈,有時還可
以染紅低矮的雲層。
想那陶淵明的歸隱生活,晨昏理荒穢應是辛苦至
極。夜裡歌酒時也只能就近與些目不識丁的小農聊
聊。我們現在的鄰居山友雖隔山離峰的,但也能以
手電筒閃閃打個暗號,告訴他們我有在,甚至排個
時間輪流請客聚會。交往的,有的是經商有成的、
有的是學有專長的、有的是雅好山水花草的。個個
皆是允文允武的俊傑之士。
山居是福。正如文采最令我欣賞的徐志摩,在天目
山遊記中我所節錄之『山中不定是清靜,早晚有的
是風,松有松聲、竹有竹韻、鳴的禽、叫的虫子,
靜是不靜,但山中的聲響自有一番各別處。山居是
福,山上有樓住,更是修得來的。我們的樓窗外,
是一片蓊蔥的林海,林海外更有雲海。日的光、月
的光、星的光、全是我們的滿足自在。這不就是在
描述我們所擁有的山居歲月嗎!山居真的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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